Bye December
我坐在珉周欧尼的车里，因为刚才一下子脑袋空白，想了想如果是打给恩妃欧尼的话，她一定会开车冲过来给安宥真两个耳光，或者打给了yena姐姐，也是会跑来大声斥责一番的；但我不想那样做，我只想安静下来，很显然，此时坐在我旁边的珉周欧尼板着脸盯着我看，她一定想要我立刻就跟安宥真分手。
“我不明白她为什么？”
“是你你不够漂亮、身材不够好、人情世故懂得少吗？我的意思是，你是张元英哎。”
珉周欧尼想要表达的意思我清楚得很。
抛开我的长相与身材，单论性格的话，也是安宥真会喜欢的那一类，我知道我长得漂亮、这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，在安宥真身边，我就觉得没有人能够美得过我，那她到底是为什么，难道她厌倦了我吗？
而且今天是她妹妹的生日，我就更加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。
安宥真甚至没有主动给我回过电话，我在想，难道她不应该一个接着一个给我打来、并且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搪塞她这件破事吗？然而她安静的可怕，消息都没有发过一条，我们的聊天框里，还是上午我带安宥恩逛街时发给她挑选两件衣服的图片，她回复说第二件更好一些。
第二件更好。
也是有意思。
承诺给安宥恩的生日派对，不该因我们之间出现了变故从而取消，在车子不知道往哪里开的路上，我给恩妃欧尼打了一通电话。
“哦，我的崽子～”
电话里恩妃欧尼的语气一如往常，像在哄孩子似的，一下子让我沉闷的心仿佛瞬间乌云散去。
“哦～欧尼。”
“我正要跟你说，刚才我给恩恩买了一台游戏机，我看身边像她那么大的孩子，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，我还挑选了保护壳，希望她会喜欢吧。”
恩妃欧尼那头听起来怪嘈杂的，应该是还在商场里面，我还能听到店员说已经打包好了的声音。
“有心了欧尼。”
珉周欧尼突然凑在我电话跟前：“欧尼，没什么事的话，现在过来下城区这边，上次我们就在那里的一家小酒馆拍了事前采访的，都还没时间去坐坐，一起去吧，下午也没事。”
恩妃欧尼又恍然大悟：“哦！是啊，那我现在过去吧，回家也是躺着，不如去那里。”
我道了别，刚放下电话，珉周欧尼说她通知了yena，所以下午是我们四个人一起。
“欧尼，你要把这件事告诉她们吗？”
我望着窗外的街道，心里竟然给安宥真找好了借口，我很难过、我的心也要碎了，我会在听完她跟我说出那些我压根不会相信的理由后、就跟她提出分手；可我清楚，我离不开她，另一条路我也已经想好，我要承受离开安宥真后、那些残留在身体里、需要日积月累用时间去消耗的爱意，在我的心脏扎了根，似乎就会要了我的命。
我为自己铺垫好了一条路，百分之五十的可能，我想我会真的离开她，从小长大以来的自我认知也好、我对这世界的观察也好、接受的教育也是，这些因素都在第一时间向我输送了各自的观点、然后在我的脑海形合为一：一定要分开。
所以想了想，使劲呼吸了一口气，我决定要跟她分开，我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，但我无法估计这之后的时间、那些蔓延增长的痛苦，我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了。
珉周欧尼所说的那家酒馆的门头装修得很有特点，我让她先行进去，我往不远处的小公园过去；实在没有心情做别的，脑袋里都是安宥真跟那个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幻想，我逼着自己去想，所以痛得就要厉害一些、所以这会坚定我跟她分开的想法。
我好难受。
也很痛。
这样的痛，我恨不得它以双倍打击到安宥真的身上，她可会明白我这无法言喻却真实存在的感受，我又不愿她痛，大概我只会变得更糟罢了。
手中的手机响个不停、又听到身后恩妃欧尼叫喊我名字的动静，我已经把嘴唇咬破，口腔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息，原来这就是一根火柴爱上火焰的代价。
明明会害死自己。
安宥真没有一点消息，反而我缓过精神查看手机的时候，满满的都是安宥恩传来的简讯，她问我在哪里、在做什么，已经变天了，我穿的那件外套未免太过于单薄；然后她又转换了话题，说或许安宥真平时是不是不给我买新衣服，要亲自去向她姐姐确认；然后又发来消息说我如果在睡觉的话，睡醒了可一定要回她的消息。
安宥恩不愧是安宥真的妹妹，这种关切人的语气都像极了安宥真，可安宥恩越是这样跟我说话，我的鼻头只是觉得越发酸涩。
我的心脏灼烫、于是血脉肆意喷张，甚至肌肤也好似被火灼伤，冷风经过，打得我的脸颊生疼；可我不能忘怀，安宥真曾经亲口对我说出的那些话语，每一句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盘旋在脑海里，越是甜蜜的语句、越是会让心脏刹那停搏、令我整个人都奄奄一息。
如今，我深陷于这记忆的重复里，也挥之不去这种疯狂，如火一般、如若我无法驾驭、便只能苟延残喘；我困在这重重灰烬里，根本无落脚之地，可就是这样，当一只星火坠入林海，结局便是如此、便该如此；我需要一场大雪来浇灭心火，这些伤痛，在自毁中的过程里，将我们两个重重包围；我那残破的自尊，等待另一份爱来重建，与其说别人，不如说解铃还须系铃人；我不过是佯装、催化、我那逐渐木僵的心。
不如就这样让我在烈火中毁灭，直至耗尽我那所剩无几的灵魂。
一切也都是我自愿的。
珉周欧尼并没有把中午的事情告诉其他两个姐姐，她只是觉得我这个时候需要热闹、总比一个人待着要强很多，可我实在无心注意每个人的言行举止、也无心听她们聊天的内容，我说我最近多了一份兼职、所以搞得我心力憔悴的，大家也都相信，把我的冰饮换成了常温水。
我们在那家酒馆一直待到了六点钟，然后在附近的市场小摊上简单吃了些炒年糕与炸物，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，在回安宥真那里的路上，车里又静谧得可怕，每个人都没说什么话、各自玩着手机，偶尔某个人会蹦出几句有关派对的话来，聊天也终止得很快；yena欧尼在确认礼物的派送，听她说负责派送包裹的站点还没有为她的那趟线安排送货人，所以一路上她都在同店家协商这件事情，害怕误了派对的时间、礼物到的太晚；恩妃欧尼的经纪人在跟她通电话，好像给她安排了新的美妆产品代言，她们在确认品牌方的时间；而我身边的珉周欧尼，时常用忧心忡忡的表情看看我，我让她不如休息一下、小心被其他人看出什么端倪来。
车子开进小区、停在安宥真那栋的车库口，我先下车进去，去探探安宥恩的情况，想要给她个惊喜；我又觉得，或许安宥真已经到家了，那么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彼此假装着和平为安宥恩把生日派对办好，那样起码她会硬着头皮跟我说话，好过她这一下午沉闷得让我惦记。
不过安宥真不在，但家里已经被人装饰过一番，显然是安宥真安排的人，因为我自己就只简单布置了客厅，而此时我往二楼看，楼梯的扶手都被贴上了好看的金色装饰带；我的心又跳得厉害，安宥恩在二楼楼梯口应我，我笑着祝她生日快乐，她蹦蹦跳跳地问我什么时候准备的、怎么把家里布置得这么漂亮；我想说些什么，沉了沉眼又没有开口，不如就这样假装是我做的，安宥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，我只占她这一件，我想她应该也没什么意见。
我问安宥恩，她姐姐有没有联系她，安宥恩围在她那高十一层的生日蛋糕那儿，敷衍地回答着我的问题；她说她没收到安宥真的消息，还问我安宥真什么时候会到；时间已经来到七点半，我在等准点的时刻给安宥恩送个惊喜，同时，我也在期待着安宥真回家。
七点四十分的时候，我的手机震动，我着急去看，差点摔掉了手机。
但消息是来自珉周欧尼的。
“元英呐，我在后视镜看到了安宥真的车。”
“她停在后面那栋房子外头。”
“副驾驶上是个我没见过的生面孔。”
“是个女生。”
在我出门之前，珉周欧尼拉着恩妃欧尼跑去已经围住了安宥真的车，我路过车库，往车里看了一眼，yena欧尼在后排已经睡熟了，我敲了敲车窗她都没什么反应。
安宥真没有下车，我站在不远处没打算往前去，她车子的前车灯光打在我身上，我看不清楚车里的她、但我也没有眯起眼睛，我就瞪着眼跟她反抗，直到她关了前车灯。
安宥真在车里坐了几分钟，然后她下车、以我也能够听得到的声调，介绍了她副驾驶上的女孩。
“这是秋天。”
“秋天是曾在宥恩年幼时照顾了她五年的姐姐。”
“今天特意把她请来给宥恩过生日。”
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，安宥真是个聪明的人，我不知道秋天究竟是自愿过来、还是安宥真专门接来的，她知道她自己回来会没脸见我，她拉个救兵、还拉了一个我完全挑不了毛病的人来。
“那就快进来。”
“马上八点了。”
我挂起一副笑脸。
像是想念了安宥真半辈子那样。
“你不会想我的吗安宥真？”
“今天下午怎么没有消息？”
安宥真在车旁边，表情极其不自然。
“要么我把礼物送到。”
“生日我就不一起参与了。”
“安宥真，你看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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